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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言】番外 椿

  椿萱小时候也是可爱的女娃娃,大眼睛小嘴巴,有点婴儿肥,奶声奶气的喊爸爸,妈妈,奶奶。起初大家只当她是发育慢,比旁人笨点也没关系,可是上了幼儿园,椿萱的吃力表现得非常明显,老师暗示她的爸妈,孩子可能是智力问题,最好去医院检查一下。爸爸不愿意,妈妈偷偷带她去看了,确诊为智力障碍,在南方小城里,大家把这样的孩子叫做傻子,白痴。

  椿萱的命运从四岁开始发生改变,这一年她被确诊为先天智力障碍,本就重男轻女的奶奶要求妈妈再生一个,妈妈不肯,再生一个,等于放弃了椿萱,她听说智力障碍可能是母亲怀孕时导致的,觉得很对不起孩子。于是夫妇俩离了婚,椿萱的爸爸还算好心,顶着母亲的压力把房子留给了母女俩,头几年,爸爸还记得每月给她们寄生活费,但椿萱七岁时,爸爸再婚了,从此再不过问娘俩,椿萱和母亲相依为命。

  因为母亲要上班养家,椿萱只能被关在屋子里,她的活动范围很小,长到十六岁,已经成了一个微胖的大姑娘,身高体重都超过了瘦弱的母亲。小区里的人都知道椿萱是个傻子,偶尔母亲带椿萱到院子里玩,总有些孩子过来逗弄她,或者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笑她是个傻子。母亲被多年的压力逼的没有力气反抗,只好尽量不带椿萱出门,等她下班回家陪椿萱玩一会儿,因此椿萱没有朋友,她的世界很小,只有妈妈和她两个人。

  十七岁的椿萱因为母亲生病住院进了县里唯一一所特殊教育学校,班主任是师范大学毕业的和湛钦,他是白族人,家在山区里面,由好心人资助上的大学,一毕业就回来工作,本是在小学里做老师,工作清闲,学生家长同事都喜欢他,才毕业三年,就升了职称。谁也没想到和湛钦会愿意去特殊学校做老师,作为市里仅有一所特殊学校,僧多粥少是必然的,学校里很多学生,老师却不多,公办学校又开不出很高的工资,因此年年都缺老师,年年都来小学请求支援。

  往年是没有老师愿意去的,偶尔有人去了,不过半个学期就急着回来,和湛钦在小学里前途大好,万没有必要去特殊学校受罪,可他毅然决然的去了。和湛钦是在镇上读的小学,每周回家,都要经过一户人家,有个胖女人坐在破房子门口梳头发,她不太会说话,有孩子丢石子砸她,因为身材笨重,她甚至不会站起来还手,只是嘴里咕哝着别人听不懂的声音。那个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坐在门口自顾自梳头的女人,和湛钦过了很久都记得。

  他第一次见到椿萱的时候,就想起镇上那个女人,不过椿萱要年轻很多,被妈妈收拾的干干净净,穿着一条碎花裙子,久不晒太阳的皮肤很白,虽然身材微胖,看起来也挺可爱。母亲给她办了全托,自己去住院化疗。第一个学期安稳的度过了,和湛钦虽然是新老师,但非常勤奋上进,很快在特殊学校里掌握了和孩子们相处的方法,同事们对这个分担了很多工作的老师也热情不少。学期末椿萱的母亲好了很多,来学校接女儿,和湛钦还同她说了几句话,听她说再有一个疗程就能彻底康复了。

  第二个学期,椿萱的母亲却因为假期外出打工病情加重,不得已向前夫求助,要么给她治病,要么不管她的死活,把椿萱接到他身边去。椿萱的爸爸选择了给前妻付医药费,他在电话里说:那个小白痴吓到我儿子怎么办,你早点康复自己带她吧,我这儿不方便。开学椿萱又被送到学校,还是全托,住学生宿舍,一周可以外出一次,但必须有人陪同,椿萱只记得回家的路,可是妈妈在医院里,她无处可去,整日的闷在学校里,有个周末,隔壁班的男老师问椿萱,想不想去公园玩呀,他拿着棒棒糖,椿萱眼睛看着糖,就答应了。去公园转了一圈,老师就把椿萱带进了附近的小旅馆,椿萱不知道老师在干什么,她只觉得疼,哭着反抗,被老师狠狠掐了一下,连哭也不敢哭。

  后来她不敢跟男老师去公园了,但男老师不止一个,骗椿萱的花样也很多,他们是一个办公室的,好不容易找到椿萱这么好的“对象”,既不会说出去,人又长得不错,轮流骗椿萱出去,有时旅馆里还不止一个老师。

  和湛钦察觉自己的学生椿萱变得胆小惊慌,从她嘴里又问不出什么话,只是说疼,他以为是班里的同学欺负椿萱,问了学生,大家都说没有。周五放学,椿萱抓着和湛钦的衣服哭,周末成了她的梦魇,她不懂自己受了怎样的欺负,全凭直觉去找对她很好的和老师。和湛钦只好带椿萱回家,他住在学校附近的老楼里,一室一厅的老房子,椿萱睡了卧室,和湛钦只好睡在客厅。

  因为椿萱周末去了和湛钦家里,那几个把她当免费娃娃的老师以为椿萱把他们供出来了,一时间不敢再动作,过了一个月的太平日子,椿萱也渐渐恢复了从前的样子。她记不住多少事,只记得妈妈在医院里,眼看自己安全了,便想去医院看妈妈。男老师为了不让监控拍到他们,每次都让椿萱去校门口等他们,保安自然也睁只眼闭只眼,这次椿萱自己出了校门,保安以为他们又开始了,直接放椿萱出了学校。

  不幸的是,一个人上街的椿萱遇到了三个小混混。

  那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只有椿萱知道。她的裙子沾了灰尘,这在学校里是很平常的事,生活老师只当她是擅自外出摔了一跤,她每天要照顾很多孩子,脾气就不太好,老师非常严厉的告诉椿萱,再乱跑是要挨打的。椿萱含含糊糊的应了,她隐约知道自己犯了错,以为那些混混和男老师们一样,是在“惩罚”她,她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就像妈妈听到别人笑她是傻子,不会骂回去,只是沉着脸带她回家。

  暑假来临,椿萱的妈妈仍未痊愈,因为这个孩子,娘家和她关系不亲近,她只好拜托和湛钦,再照顾椿萱一个月,她会尽快出院的。和湛钦是个年轻男人,如何能照顾这个半大姑娘,但椿萱的妈妈在电话里那样低声下气的哀求他,和湛钦实在不好拒绝。好在椿萱在学校这一年,生活能力被迫成长了很多,和湛钦只需要每天做饭不让她饿着,其他事椿萱也能自己做,开学时椿萱胖了一圈,和湛钦带她去医院看望母亲,那个比实际年龄苍老的女人难得露出笑容,感谢老师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还是生活老师发现了问题,椿萱只是微胖,怎么只有肚子越来越突出呢,她留了心眼,发现摆在椿萱储物柜里的卫生巾,并没有和其他人的一样减少,她买了验孕棒教椿萱怎么用,结果可想而知。

  知道学生怀孕,又知道了学生被同僚诱奸,以为这就是最大的冲击,却不想在他周末休息的时候,椿萱遭到了另一场强/暴。和湛钦的戏份没有椿萱多,但情绪变化非常剧烈,他是山里出来的孩子,对性的了解很少,上大学后一心扑在学业上,连女生的手都没拉过,椿萱被发现怀孕时胎儿已经五个月大,和湛钦认为这完全是自己失职造成的。其实他已经做的够好,班里的孩子都不是普通学生,有一些还是全托,他每天都很忙,周末就两天时间,在家里也没闲着,要看书,要工作,椿萱并不是班里最需要照顾的学生,和湛钦没发觉,生活老师完全理解,即便同为女性,她也发现的晚了。

  生活老师用了两天时间才从椿萱嘴里拼凑出她怀孕的原因,碰过她的老师有三个,都在一个办公室,两个已婚,一个单身。虽然椿萱的表达模糊,但发生了什么事,和湛钦也明白了,强/暴椿萱的有两拨人,孩子是谁的不能确定,更糟糕的是,其中一个老师背着两位同伙偷偷带椿萱出去过一次,就在她遇到混混一个星期之后。那天他告诉椿萱,可以带她去看妈妈,椿萱虽然怕她,可是太想见到母亲,竟跟着去了。

  荣砚对和湛钦的情绪把控非常到位,刚进学校的活力,中途越来越累,许多事情也变得模糊,麻木得感觉不到,直到椿萱出事,和湛钦才惊觉,自己也渐渐失去了热情,而如何处理椿萱的事,又是个麻烦的令人苦恼的问题。他的绝望,纠结,面对黑暗的震惊和恐惧,都是压抑的戏份,荣砚拍到这一段时,整个人都陷在里面,怕吓到孩子,他有一个星期没和厉悠打电话。

  和湛钦没法确定让椿萱怀孕的是谁,那几个混混根本找不到,他只能认定了是三个老师共同的责任,一向温柔和气的和老师,也显露出爆发的一面。最后居然是校长解决了这件事,学校里的男老师侵犯女学生,原来并不是第一次,但从前没有和湛钦这样的老师愿意为那些连父母都不上心的女孩们争取,他也当做不知情,特殊学校压力大,老师又少,就当给老师们放松一下,对他毫无损失。三个老师本就心虚,虽然他们梗着脖子说绝不可能让椿萱怀孕,他们是很谨慎的,每次去都带了套,但谁知道中间有没有意外,和湛钦和生活老师都隐瞒了椿萱遇到混混的事,他们只能认栽,在校长的安排下,凑了十五万块钱赔偿椿萱。

  椿萱的妈妈刚出院,就得知女儿被强/暴怀孕,她出院时,事情已经被压下去,椿萱做了引产,住在生活老师家里,是和湛钦去接的椿萱妈妈,带她去见椿萱的路上,他把事情都说了,交给她一张银行卡,里头是和湛钦坚决要求的十五万,一人五万块,就是他们最大限度的补偿。在小城里,这笔钱不算少,椿萱妈妈因为生病花光了给椿萱存的钱,而眼下,椿萱不可能再上学,这笔钱她不能不要。

  妈妈把椿萱接回了家,一个星期后办了退学手续,彼时和湛钦已经辞职,准备回小学工作,母女俩来他家里感谢他,还提了一袋子的水果。和湛钦很不好意思,他始终觉得这件事的起因是自己不够仔细,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事发之后尽了最大的努力去弥补,椿萱妈妈哪能怪他,甚至要感谢他和生活老师,她们被忽视了太久,有人帮助都觉得温暖,再没有力气责怪别人,况且那对椿萱妈妈来说只是浪费精力,不会对椿萱有任何好处。

  巧合的是,和湛钦认识一个警察,引产留下的胎儿,和湛钦拜托医生检测了DNA送到派出所,两个月后,三个混混再次犯案,这次受伤的女孩报了警,DNA检测和其中一个人对上,性侵未成年罪加一等,他被判了十二年,警察打电话告诉和湛钦,这个一直没哭过的男人捏着手机大哭了一场。

  荣砚和颜瑜玟的最后一场对戏,是和湛钦看着母女俩手挽手下楼,他躲在楼道里抽烟,画面定格在他蜷缩的背影,椿萱和母亲互相搀扶着,慢慢消失在镜头里。辞职当天和湛钦买了一包烟,可是不会抽,他总是被呛到,荣砚对烟特别敏/感,忍着拍完之后止不住的流眼泪,夏小妍以为他不舒服,要送他去医院。荣砚坚决不让,他只是很难受,想起很早离开自己的母亲,他们从来没有互相取暖过,荣砚还来不及和她和解,那个一直离他很远的妈妈就带着遗憾去世了。

  荣砚想到自己的女儿,想到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他丢失了多少渴望得到的,他也没法像电影里的母亲一样伟大,十九岁时他连自己的生活都过不好,更不知道怎么做家长。

  他最后一次为自己的过去哀悼,才掉了那么多的眼泪。

  婚礼那天,荣砚把手机壁纸的一片海,换成了夏小妍给一家四口拍的全家福,他终于见到了梦中那片海,海边不止他一个人,是他的一家人。

▶  这只是《椿》本身的故事,下个番外就是砚砚的最佳男主之路,会把《椿》上映之后的事写一下,算是这个番外真正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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